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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节(1 / 2)





  电光火石间,柳无暇已然想出了最好的对策。

  反正他已经重伤,若是真的拼死一搏未必不能拖延些时间。加上太叔婪之前曾得到的那件格外趁手的法宝玉箫,说不定便能成功逃脱。

  “大师兄——”

  “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就闭嘴。”太叔婪将玉箫横在手中,上前一步挡在了柳无暇身前,“那些俗务也就罢了,作为大师兄,眼下这种情况,可没有让你们当在前面的道理。”

  他看似懒洋洋的,仍像是往常一样漫不经心,实则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紧绷,下一秒便能立即出手。

  两方气氛僵持,然而就在青云子出手的下一秒,剑锋陡然转变,从直面太叔婪转而刺向了左侧某处,金戈铮鸣声迸发,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落下。

  “你们去找掌门,深渊的魔气似乎更重了。”仲献玉看也不看两人便道,“这里交给我。”

  太叔婪和柳无暇神情莫名,但也知道并不是犹豫的时候,见青云子不阻止,当即离去。

  青云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年轻人:“你想起来了,帝君离渊?”

  仲献玉——又或者说是离渊,他抬眸,淡淡道:“身为凤族最后一只玄羽凤凰,眼下却甘愿沦为魔物傀儡,青云道君也是好志向。”

  青云子短促地笑了一声:“我道号青云子,自然也曾有青云之志,也曾想破九天,踏云霄,只是可惜差了几分运道。”

  这听起来似乎是个长长的故事,然而青云子话语一转,看向了离渊:“我曾留在凡间的魔气似乎也是被你们驱散的,还有凤凰骨……啧,说起来,你们二人倒真是与我有缘。”

  与话音一起落下的是青云子的长剑,离渊早有准备,同样以剑抵挡,然而到底是未恢复真身,加之青云子可以说是天地间最强大的上古魔族,一来二去,离渊落了下乘。

  宁娇娇下凡时,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。

  比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要惨烈。

  白衣青年浑身都是伤痕,可他浑不在意,淡然到到好似浑身都覆着铠甲,漠然如霜雪的眼神唯独在瞥见宁娇娇时,骤然迸发出了别样的光彩。

  似明珠落于沧海,似露水滴在叶上,似是天水一色间,鸿蒙初始时月光。

  宁娇娇忽然想起了曾经凡间相伴的“仲献玉”,想起小花仙遇见的离渊帝君,想起自己唯一一次失败渡劫,犯了“嗔”念时遇见的那个小和尚……最终她又想起了初遇时,那个白衣少年。

  他站在无妄海边低垂着头,神色恹恹又带着困惑。那时借着本体佛陀优昙肉身渡劫,空有神魂的宁娇娇听路过的仙人说,他是被他的父亲罚过来的,分明打了胜仗,却半点没有奖赏。

  再之后,借着偶然下凡的一次契机,宁娇娇发现,这个少年能看得见她。

  天外天之人除非夙愿,否则不应沾染九重天的因果,一时情急之下,宁娇娇顺口胡诌了自己的身份。

  她说自己是个小花仙,又顺手指了指路边随处可见的常花,说那就是自己的本体。

  这本是宁娇娇无心之举,谁也没料到那少年当了真,后来在被九重天上无聊之辈挑衅事,竟不顾自己的安危,拼死护住了那朵常花,甚至为此被人用脚生生碾断了小指。

  不仅是残忍的伤害,更是一种折辱。

  宁娇娇从未想过,那个浅笑温润、修长挺拔的少年,居然会为了一朵花,甘愿低下高贵的头颅,弯折脊背,被人羞辱。

  可那甚至不是她的本体,仅仅是一朵花,是一朵凡间最寻常的花罢了。

  于是本该立刻回到天外天的宁娇娇心软了。

  她唯一一次破了例。

  她留了下来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宁娇娇的到来使得局面顷刻间颠倒,青云子节节败退,直到宁娇娇将剑锋抵在他胸口的最后那一刻,两人目光相接,宁娇娇开口:“你若愿意——”

  “我不愿意。”

  宁娇娇道:“你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。”

  青云子摇摇头:“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信的——你们这些神仙,惯会骗人。”

  宁娇娇沉默。

  她与青云子最初的相遇可以追溯至几千年前,那时的宁娇娇尚未认识任何人,只是鸿蒙初开时生在无妄海边的佛陀优昙,而青云子是被九重天追杀的玄羽魔凤。

  那时宁娇娇什么也不知道,但她偶尔曾听无妄之海中的涛声,直到原来人间的凡人,都是有父母双亲的。

  她想啊想啊,也想不出自己的双亲是谁,却在辨不出日夜的那一刻,迎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。

  长相不错,唔,能被一群人追赶,想来实力也不错。

  见他已至陌路,于是什么也不懂的佛陀优昙开口:“我庇护你,你愿意成为我的父亲吗?”

  男子抬起头笑了,狭长的凤眼弯成弦月:“哟,是个有了神魂的佛陀优昙啊,这倒是奇了。”

  “不过让我做父亲你可要想清楚了,我现在失去了大半修为,又被人追杀,可不是什么好的人选。”

  分明狼狈不堪,浑身是血,他却游刃有余到好似拥有神兵百万。

  佛陀优昙想了想:“那便只做三日,我也只庇护你三日。”

  男人一口答应:“一言为定。”

  这三日内,男人当真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爱护,虽然只是一朵未成型的小花儿,男人也给她取了名字,甚至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锦衣罗绣,雪色的裙摆铺开,如同最干净的月色。

  宁娇娇也问过为什么总给她白色,分明男人自己就爱穿得花里胡哨。男人满不在乎道:“彩色有什么好看的?你看我这一身漂亮的羽毛,全都被人毁了,还不如白色,干干净净的,看着就赏心悦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