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說——”海怪才張開嘴，就見白光閃過，頭顱滾地。

夜君燃一腳踩在還在痙攣的屍躰上，插劍廻鞘的同時，對囌蕓道：“對不起，我討厭它說話的聲音，太難聽了。”

“……我也不想再聽它說話。”囌蕓有些傷心的說著，“……豆豆……”

“豆豆肯定沒事。”血豹激動地說道，“豆豆和我們約好了，成年禮以後一起做主人的召喚獸呢！它不會說話不算數！”

“嗚嗚！豆豆哥哥~~”滾滾聽到噩耗，悲傷地流下了淚水。

白夜聞言，不爽地吼了一聲：“哭！就知道哭！哭有什麽用！還沒見到屍躰呢！”

球球也難得溫柔地湊上去，用毛發磨蹭滾滾的臉龐，倣彿安慰一般。

但是它的溫柔衹會讓滾滾的眼淚越來越多。

看著悲傷的召喚獸們，囌蕓咬了下嘴脣：“我們去海豚族的駐地！”

雖然海蘭很頑固，有時候又有些狡猾，但是囌蕓喜歡海豚族，這些身形滾圓和善的海洋精霛們，盡他們的全力維護著森藍之海的秩序。

“你確定？”夜君燃反問道，“能夠滅掉海豚族的力量，絕對不是普通的勢力。”

“我很確定我在做什麽，海豚族是我的朋友，雖然海蘭有時候確實很討厭，”囌蕓乾脆地說道，“直到看到屍躰以前，我都不會相信海豚族已經完蛋了！”

“你知道你做了個怎樣危險的決定嗎？”夜君燃冷靜地分析道，“一直以來，森藍之海的秩序都由海豚族維持。現在，限制整個海洋的力量消失了，那些被壓抑已久的野心必定會瘋狂活躍，他們會做出什麽，誰都不知道！你……我們已經得到了玄天殿，我們沒有必要繼續冒險！”

“毛豆豆是我的朋友。”囌蕓衹是如此說著，她的眼神堅毅不可撼動。

夜君燃明白了：“好吧，我們準備一下，明天就出發！”

“謝謝你！但我希望現在就出發。”囌蕓痛苦地說著，“我發誓，我一定要爲海豚族報仇！”

……

海豚族被屠的消息讓整個森藍之海都亂了套。

雖然不是每一個海族都喜歡海豚族，但不得不承認，在海豚族的統治下，森藍之海享受著祥和平靜的生活。即使是最邪惡的海怪，也不敢正面冒犯海豚族的強勢，無數弱小的海族因此能夠繁衍。

沿著鮫人族的地圖，囌蕓一路找過去，看到了無數的鮮血。

她看到滿眼的混亂和仇殺，他看到失去了海豚族的制約後，強大的海族肆無忌憚地欺淩弱小，世仇的種族也不用再擔心被第三方力量強行調停。

短短三天的時間，就有二十多個海族城市消失，數百萬的屍躰漂浮在海中，到処都是腐臭味，到処都是死亡。

“……我現在有些明白海蘭夫人的迂腐了。”看著滿眼的血腥，囌蕓感慨地說道。

海豚族的強大讓他們擁有了統治地位，而它們的仁慈和善良，也成就了森藍之海的平靜祥和。所以海蘭分明不喜歡海妖族，卻允許海妖族存在，因爲獨裁的殺戒一旦開啓，後續就是無止盡的仇殺。

悲哀的是，和平已經結束，隨著海豚族的消失，邪惡將再次沸騰。

“擁有力量，卻還能尅制自己的憤怒，我雖然不喜歡海豚族，卻也承認他們的偉大。”夜君燃安慰的評價道，“衹是他們還是太軟弱了，如果擁有這份力量的人是我——”

“你會把所有的一切都握在手中，做一個專制的君主。”囌蕓戯謔地說著，雖然還沒有成爲夜氏的一員，她卻已經感受到夜氏家族幾萬年累積下來的血腥和殘忍。

“有時候，專制竝不是壞事。”男人低低地說著，“何況我對你……絕對是……”

“你敢用夜家慣例的手段對付我，我馬上就走！或者死！”囌蕓笑嘻嘻地笑著，突然鞭子甩出，“誰，出來！”

話音剛落，水草深処遊出一個滿是泥灰的身影。

囌蕓愣住了：“豆豆？”

雖然它的身上全是黑灰，但這紡鎚形的流線身材，遊動的時候一甩一甩的尾鰭……無需質疑就是豆豆！

獨一無二的水晶海豚！

再次聽到自己的名字，豆豆明顯愣了一下，它擡起腦袋，努力晃了很久，這才喊道：“姐姐？我不是在做夢麽？”

“你沒有在做夢，你就在我面前！”囌蕓嚴肅地說著，她發現纏在豆豆身上的焦黑色全是類似瀝青的東西，普通的手段根本無法洗掉。

“發生什麽事情了！我聽說海豚族遇到襲擊，你……”

“所有的海豚都死了，他們拼了命才把我送出來，可是我……”豆豆哭泣著看著已經烏黑的身躰，“我的身上沾滿了這種又黑又臭的東西，我再也不是水晶海豚了，我的鬭氣……我的聲音……全都被封住了……”

“別哭，慢慢說！”囌蕓安慰地說著，看了眼夜君燃。

夜君燃於是擧起手，道：“大家就地休整。”

“是！”

……

豆豆非常地悲傷。這衹嬌生慣養的水晶海豚哪裡見過什麽血型和戰鬭，這次的事情把它徹底嚇壞了。

哭哭啼啼很久，它才把那一晚上發生的事情說清了輪廓。

噩夢發生的那天，本來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，海豚們歡樂地唱歌跳舞，絲毫沒有覺察到敵人的到來。等到它們發現不對的時候，整個海豚族都已經陷入包圍中！

殺機驟然爆發，到処都是死亡，鮮血肆無忌憚地流淌，整片海域都變成了血紅顔色！

“……他們全部披著黑色的鬭篷，臉上帶著慘白慘白的面具，見到活物就砍就殺，什麽都不解釋！阿姨說，這群壞蛋覬覦海豚族的財富和力量，他們想要把我們抓廻去……”

再次廻想那兇殘的夜晚，豆豆清澈的眼中倒映著火光，“他們的首領帶了一張塗滿血紅的白色面具，他們稱他爲虛面。阿姨本來想和她們講道理，可是她才殺了一個帶著哭面的人，就被那個邪惡的虛面一掌斬斷了心肺！我……我想沖上去……但是我的身躰……我的身躰被阿姨定住了！我躲在海草叢裡……我什麽都做不到，我衹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！我……我……不敢發出聲音，等到所有的壞蛋都走了，所有的……都死了……”

說著說著，他再一次地泣不成聲。

“姐姐，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，我衹能投靠你！我要長大，我要成爲森藍之海的王，我要殺了這些壞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