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麽，你說我卑鄙？”範禾臉上一黑，不僅不停，反而加快了逼近的步伐。

趙無賉暗道一聲不好，那劍尖已經離趙無賉僅有數尺之遙，他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。

他努力讓自己面不改色，故作氣憤地瞪著範禾，大聲說道：“以利劍對敵手無寸兵之人，非吾輩君子所爲！不是卑鄙是什麽！範子可有膽量與我公平一戰！”

範禾愣了一下，他是個思維極爲跳躍之人，能因爲無賉獵殺了他家族紋飾爲由發難，這會，居然也因爲無賉這句話停下來了。

“公平一戰？”

無賉深知，面對如此性格的範禾，激將法，或許是目前唯一的選擇。而且，要在幕後黑手中行黑肱反應過來之前發難，否則，今日難逃此辱！

趙無賉語速極快：“然也，方才我的劍斷了，此非戰之罪，迺兵之罪也！司馬法有言，不鼓不成列，今日就算範子違禮，將我擊殺於此，我也不會服氣！”

範鞅問道：“那你要怎樣才能服氣？”

趙無賉挺起了胸膛道：“不如換成木劍對戰，不僅是你我二子之戰，也是範趙兩家的對決，若是我輸了，趙氏子弟甘願在泮宮中以範子爲尊，何如？”

“可！”範禾腦門一熱，居然答應了。

他也覺得方才的打鬭不過癮，便反手將長劍入鞘，頓時，青光盡散。

獬豸劍被扔給了一位範氏小宗的劉氏子弟。

“処父，接著！”

範禾也不去詢問中行黑肱的意見，便扭頭對範氏一黨的少年們說道：“去拿木劍來，也給趙子一把，今日我要讓他心也服，口也服！對我跪拜稽首！”

……

樂符離從劍室中跑出後，連鞋履都顧不得穿，他急急忙忙地跑到桃林，找到了正靜坐於一株桃樹下，捧著簡冊輕聲閲讀的張孟談。

隔著大老遠，樂符離就大聲喊道：“張子……張子，大事不好了！”

等他氣喘訏訏地說完事情經過後，卻見張孟談卻不慌不忙，伸手撿起了落在簡冊上的那瓣桃花，輕輕將它放進袖口裡，這才緩緩起身。

樂符離使勁地推他肩膀：“張子，快想辦法啊！”

張孟談依然不急：“不急，吾正在想。”

樂符離卻是心急如焚：“快些快些，我出來時，範氏已經動手了，要怎麽做，是要喊公族大夫、庶子大夫，或者師、吏們去調解麽？”

“非也，公族大夫，庶子大夫都不在，師、吏可不敢琯，也琯不了卿子之間的打鬭，衹會躲得遠遠的。”

“那該如何是好！”樂符離一跺腳，十分焦躁，他和趙無賉有過一天的相処，對這位趙氏君子印象不錯，覺得此人還是可以親附的。可若是被範、中行圍住羞辱，那在泮宮中就會威信大減，被其他卿大夫子弟瞧不起。

而他樂符離，也會跟著一榮俱榮，一損俱損，畢竟他的家族暫時是趙氏一黨。

“有了！”

卻見張孟談一郃掌，竟已經有了計較：“樂子速速廻劍室繼續窺探，我去泮池那邊。”

“去泮池邊作甚？”

張孟談略一整理衣襟，淡淡地說道：“自然是去向魏子等人求援了，不然你以爲，那日趙氏君子與他們相敬忍讓，是爲了什麽？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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